(原标题:逐鹿资本市场,习酒、郎酒、西凤谁能率先称王?)
5月13日,港股上市公司中国环保能源正式更名为“杜甫酒业集团有限公司”,并同步在成都举办主板更名上市仪式,标志着其完成借壳上市的关键步骤。随之,这一事件引发行业对白酒企业资本化路径的热议。
政策层面,2022年12月深交所修订创业板上市规则,明确将酒、饮料和精制茶制造业纳入“原则上不支持申报”范畴,随后主板IPO审核细则进一步收紧,将白酒行业列为“禁止类”。在此背景下,A股上市通道受阻,港股市场与借壳上市成为白酒企业突围的两大路径。行业专家也指出,政策收紧倒逼企业探索多元化资本方案,港股市场凭借相对宽松的上市条件,正成为白酒企业寻求融资的新选择。
实际上,除了已成功迈出关键一步的杜甫酒业,习酒、郎酒、西凤酒等头部酒企同样具备较强的上市潜力。这些酒企若能成功上市,不仅可以拓宽融资渠道,更有可能重塑白酒行业资本格局。
习酒:单飞后的资本化命题
纵观习酒的IPO之路,可谓一波三折。
据了解,习酒上市历程可以追溯到10年以前。2012年,彼时习酒还是茅台集团控股子公司,茅台方面首次提出,习酒将在2013年2月登陆港交所,此后受“三公”消费限制等事件影响,上市计划被搁置。
之后的2014年,贵州省国资委曾表示,将引入多方战略投资者,在当年年底前争取习酒上市,但伴随股东退出,习酒上市计划再度搁浅。
2017年以后,茅台集团、习酒又数次提出将在2019年或2020年完成习酒上市,但由于习酒与贵州茅台存在同业竞争问题而终止。2019年10月,习酒方面对外明确表示,由于证监会的相关规定,涉及同业竞争,同一集团不能有两家上市公司,习酒上市计划终止。
历经多年波折后,2022年成为习酒叩开上市之门的关键转折点。2022年12月,习酒完成与茅台集团剥离,组建成立贵州习酒投资控股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24年习酒更进一步,升格为省管大一型国有企业,成为与茅台集团平起平坐的酒企。
此后,市场上关于习酒“借壳上市”的传闻此起彼伏,虽然均被相关利益方否定,但也从侧面体现出市场对习酒上市的预期显著增强。
究其根源,一方面,习酒为上市扫除了阻碍。脱离茅台集团独立发展后,习酒化解了同业竞争难题;组建集团公司,习酒实现了股权结构的优化升级;升格为省管大一型国有企业,习酒进一步完善了现代化企业治理结构。显而易见,这些变革不仅消除了历史关联风险,还通过明确股权关系、规范企业治理等措施,增强了资本市场的信心,更为独立上市构建了完整的商业逻辑闭环。
另一方面,习酒稳健的发展态势使其早已具备上市的综合实力。数据显示,近年来习酒始终保持着良性发展步调,2020-2023年销售额分别为103 亿、150亿、200亿和224亿。而即便在充满挑战的2024年,习酒也一定程度上平抑了外部市场环境的不利影响,以超过10%的同比增幅录得销售额247亿左右。与此同时,习酒还在有条不紊地推进技改扩产项目。按照规划,到 2026年习酒产能将提升至10万千升,这无疑将为企业的未来发展增添更强劲的动力。
此外,习酒上市也契合贵州省相关部门的发展规划。《贵州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纲要》明确提出,要以“百亿产值、千亿市值”为目标,培育提升习酒等一批在全国具有较强影响力的骨干企业,并加快推动这些企业上市。
整体而言,习酒若成功登陆资本市场,不仅能借助资本杠杆增强黔酒板块在行业内的话语权,更有望借助上市契机重塑酱酒品类的竞争格局。不过,我们也要看到,当前习酒面临的挑战已从过去的“历史关联风险”转变为“市场内生问题”,其中主力产品价格倒挂情况亟待解决。
这一问题的复杂性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产品价格体系混乱不仅将压缩渠道利润空间,也有可能导致渠道推广动力减弱;其二,还存在稀释品牌价值的风险,倘若君品习酒等高端核心产品无法在短期内实现顺价销售,可能会降低消费者对其“千元级酱酒”的品牌认可度。
因此,对于习酒来说,目前首要关注的问题是如何解决主力产品价格倒挂这一市场内生难题,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平衡和维护好企业品牌形象与业绩增长之间的关系,进而为企业实现持续健康发展奠定基础。
郎酒:蛰伏多年的“IPO坚守者”
相比习酒,郎酒的上市之路更为坎坷。回溯其历程,郎酒曾多次发起IPO冲刺,却屡屡铩羽而归,上市似乎成为悬于郎酒头顶的一个“魔咒”。
2007年,郎酒启动首次资本化运作,并通过股权改制组建郎酒股份有限公司,但受企业规模、经营指标未达标等因素制约,首度上市计划未能推进。两年后的2009年,郎酒被列入四川省重点上市培育第一批企业名单,但其经营状况仍未达到监管要求,上市计划也随之暂缓。
2016年战略重组成为转折点,郎酒将与酒有关的产业全部整合到四川郎酒股份有限公司。随后,郎酒启动资本运作程序,会计师、券商等相继进驻郎酒开展IPO筹备工作,并于2019年完成上市辅导备案,2020年5月正式向证监会提交招股说明书。然而,在递交招股书两个月后,推进郎酒上市的保荐机构广发证券因业务违规被监管处罚,郎酒受此连累,导致上市进程被迫中断。
2021年5月,证监会针对郎酒上市申请提出了3部分、共计53个问题的反馈意见,其中重点质询企业改制、国有资产流失、商标归属权等敏感问题。之后,郎酒于2022年4月29日主动撤回上市申请,宣告本轮资本化尝试终止。
在此期间,郎酒方面对外表示,上市是为了接受监督,公司不追求市值,不追求规模,追求的是带动整个区域脱贫。“上市是水到渠成的事,没有时间表。”
综合来看,目前经营指标已不再对郎酒上市构成障碍。近年来,郎酒一直维持着稳中有进的发展节奏,并稳居行业TOP9阵营。数据显示,2022年郎酒销售额首次突破200亿大关;此后两年(2023年与2024年),其出货量和回款金额持续刷新历史纪录。据业界估算,郎酒在2023年与2024年销售收入分别超220亿及240亿。
与此同时,郎酒通过多维度战略升级持续提升着核心竞争力。在产品方面,目前郎酒已形成红运郎、青花郎、红花郎三大酱酒明星产品矩阵,同步布局郎牌·马特系列、郎牌特曲·T8、顺品郎、小郎酒四大兼香产品,构建起覆盖全价格带的七大战略产品体系,满足了不同消费者对不同风味、不同价格带产品的需求。
在组织架构层面,郎酒也进行了全面调整,营销经营主体实现了“1变7”升级,形成了销售公司、青花郎事业部、红花郎事业部、兼香事业部、战略推进部、电商KA部、国际业务部等七大主体。其中,三大品牌事业部升级为“准公司制”,实行1位分管领导、1位总经理双“第一责任人”制度,从而促进郎酒在更广范围、更深层次上实现体系化、专业化市场运营。正如郎酒方面所言,“围绕‘强壮、稳健、增长’打胜仗目标,着眼中长期发展,突出专业化、扁平化、高效率,更敏捷地应对市场变化。”
此外,郎酒还进一步构建了行业领先的产储体系。目前,其酱酒年产能达到7.2万吨,库存基酒量达26.5万吨,力争到2030年基酒贮存量达到50万吨。同时,凭借“两快一慢”运营策略,郎酒严格把控年销售规模,既保障产品稀缺性,又维持品质稳定性,为企业长期发展奠定了基础;在兼香白酒领域,当前郎酒已储备35万吨基酒,且规划年产能10万吨的泸州龙马酒庄正在有序建设。可以说,通过产能扩张与库存管理的动态平衡,郎酒不仅形成了双品类产能协同效应,更持续强化着产品品质壁垒与市场竞争力。
尽管如此,郎酒的上市仍可能面临一定挑战。例如,若不能及时妥善的解决证监会此前反馈意见中涉及的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可能构成其资本化进程的障碍。
西凤酒:四战IPO的悲情名酒
众所周知,西凤酒与贵州茅台、泸州老窖、山西汾酒并称“四大名酒”,然而它却是这四家酒企里唯一未登陆资本市场的企业。而与习酒、郎酒的上市之路相比,西凤酒的IPO历程则更充满悲情色彩。
2012年,西凤酒首次向IPO发起冲击,却因财务造假问题浮出水面,第一次IPO无奈终止。四年后的2016年,西凤酒再次开启上市计划,并首次公布招股说明书。但由于业绩波动,以及被曝出财务高管挪用银行承兑汇票,二次IPO不得不中途搁置。
2017年,西凤酒第三次尝试冲击IPO。但此次企业内部则爆出高管、经销商在改制过程中存在贪污、行贿等违法问题,这使得公众对西凤酒的治理结构信任度下滑,IPO再次以失败告终。
到了2018年,西凤酒第四次筹备上市。其招股书显示,2015—2017年,西凤酒外购基酒占企业全部基酒比例分别为68.03%、67.36%和70.31%,大比例外采基酒造成市场对其品质与管理存在某种忧虑。雪上加霜的是,同年11月初,西凤酒旗下一款年份酒被查出塑化剂超标三倍,引发市场对其产品质量的严重担忧。最终,因塑化剂超标事件,西凤酒在上会前夕撤回上市申请。
而最近一次引发外界对西凤酒上市联想的事件,则是去年的一份增资公告。2024年8月5日,西部产权交易网发布了一则《陕西西凤酒股份有限公司增资成交公告》。公告显示,西凤酒完成了一笔增资,五家企业合计出资约4.89亿元,获得共计4.15%的持股比例。
公开信息显示,这五家企业中,西凤酒第二大股东参与其中,其余四家均为新股东,且都涉足酒类运营,其中三家为西凤酒核心经销商。在此次增资过程中,西凤酒也明确提出新股东“不存在影响或阻碍公司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及上市情形”的要求。
客观地说,目前西凤酒具备了又一次向IPO发起冲击的潜力。在经营表现上,其近年来实现了不错发展,2023年销售收入首次突破百亿大关后,2024年持续巩固着行业地位,继续稳居白酒百亿阵营。
在产能建设方面,西凤酒通过系统性提质扩产工程,正在构建起现代化酿造体系。其中,其优质大曲年产能达3万吨,基酒年产能突破5万吨,同时实现新产基酒优等品率70%、新产大曲优等品率90%的突破性提升。显然易见,西凤酒正在改写“长期缺酒”的历史,而上述增资资金也主要用于西凤酒10万吨优质基酒及配套生产项目等。
需要指出的是,西凤酒虽在业绩指标及产能跃升等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但其发展仍面临结构性挑战。比如在产品维度,其现有产品体系呈现处明显的结构性依赖特征。数据显示,目前西凤酒主营业务收入中,经销商贴牌开发产品仍贡献着50%左右的份额。这种产品结构既凸显了经销商渠道的话语权优势,也折射出西凤酒在自主产品体系上依旧存在一定短板。
因此,如何保持贴牌开发产品稳定收益与强化自主产品经营之间的动态平衡,将成为西凤酒“重回一流名酒序列”战略目标中需要重点考量的命题,甚至也将会左右着企业发展的“含金量”。
展望未来,习酒、郎酒、西凤酒谁能率先上市,无疑值得关注。从政策支持、股权结构和市场预期强烈程度来看,无论是直接登陆港股还是借壳上市,习酒均有望拔得头筹,郎酒和西凤酒的上市进程或将相对延后。
在业界专家看来,三家酒企IPO进程的本质是资本逻辑与合规逻辑的动态博弈。“习酒胜在顺势而为,郎酒可能受制于治理结构优化,西凤酒则需进一步突破自我。尤其是西凤酒多次折戟IPO导致企业治理与品牌形象受损,可能需要更长时间周期修复市场的信任。”